与此同时,北京飞涨的房租还把一些人从地面“打回”地下。
张海华就是如此,6月3日,儿童节刚过,西坝河南里一栋居民楼,18平米左右的半地下室,张海华一家三口从不远的太阳宫楼房搬至这间“鼠居”。而这间地下室对面的房间,正是六年前老张家一家人落脚的地方。老张的妻子宝大姐还清楚地记得,2003年底非典猖獗时,他们夫妇带着孩子在那一住两年,只不过那时她没想到,在搬离6年之后,他们一家又要再度回到这个地方。
1996年,因为打工的工厂倒闭,张海华和妻子宝大姐来到京城,开始了十几年的北漂生活。当时,老张23岁,宝大姐22岁。刚开始,夫妻俩在中国林业大学内的一家印刷厂上班。积累了一些经验之后,夫妻俩出来单干,开始接收一些小型的印刷事务。3年后,收入趋于稳定的夫妻两要了孩子。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居住在朝阳区的关西庄,一间12平米左右的平房,房租每月只需三四百元,直至2003年房屋拆迁。
孩子越来越大,收入也逐渐好转。2005年,张海华和朋友合租了太阳宫的一套大两居,当时是3200元/月。随着时间疯涨的,还有北京的房价和房租。几年的时间中,这套房子的月租从3200元涨至4000元。今年5月,房子租期到了,房主突然要大幅度提高租金,从4000元一月直接涨至7000元一月。老张一家顿时傻眼了,这意味着若要续租,则每个月房租支出几乎要翻一番。整个家庭月收入也不超过1万的老张一家,面对占比接近40%的房租无比惆怅。
“房租、吃饭、孩子上学,家里其他花费,哪样不要钱,每个月赚的钱根本攒不了!”这笔账算下来,老张决定带着一家子重返地下,每个月不到800元的房租、水费、电费、宽带支出,这样可以省下不少。
得知北京要清理地下室的消息,老张有些担忧,“不住在这里能去哪儿,等到必须搬走的时候再说吧。按照现在的房租价位,搬到上面住根本不现实,只能找更远的郊区平房,或许换做‘蚁族’?”
“地下室问题”需要综合治理无论是逃离的、坚守的,还是再次轮回的“鼠族”,都不否认地下室在他(她)们人生中的重要地位,如果没有地下室,他(她)们的青春和未来就可能无处安放。
但自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去年12月1日发布《商品房屋租赁管理办法》禁止“群租”后,有关部门计划在五年以后大部分“鼠族”将从人防工程“撤离”,自此,“租不起”更“买不起”的“鼠族”真的面临着无处安置的局面,而今年的《征求意见稿》的出台又进一步加快了这一进程。
《蚁族》一书作者、对外经贸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廉思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认为,为鼠族提供保障房是一个方法,但这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不如先给地下室治理确定一个长一点的过渡时间,可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考虑实际情况,不一刀切,制定过渡期,这样才是一个以人为本的政策。”
中国人民大学政治系教授张鸣也曾在他的博文《面子与抹子》中提到:“消灭蚁族和鼠族,根本的办法是改善就业,以及多建廉租房(对这些没有户口的人开放)。”
“把蚁穴和鼠穴给拆了禁了,等于是抹子抹平了一切。”张鸣写道:“用抹子抹平,不是想解决问题,而是使问题恶化。……改善不了就业,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住,他们也得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