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会想我么?”老毒问我。“不会!”我一如既往地坚决。“我会想你的。”“我是个狠心的女人。”我下车,关上车门,冷冷丢下这一句话。我想我是爱午鸟的,尽管他只会让我失望和绝望,尽管我想要摆脱他和感情的束缚。
第二天,我全天心神不宁。老毒给我发短信,说一些无关痒痛的句子。我不予理睬,看完便删。晚上和一群朋友去KTV,喝到烂醉如泥,午鸟要带我回他的公寓。我却想起了老毒。他说他想见我的。
我给老毒打电话,不管不顾地。我说,“你来接我吧。”直截了当。那是凌晨3点的时分,老毒很快到了。午鸟眼睁睁看着我上了其他男人的车,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一丝丝难过。
“幸好你还知道打我的手机。”老毒埋怨我喝得太多。夜凉如水,加之酒寒发作,我瑟缩着用黑色的短外套把自己紧紧裹住,不答他的话。酒这玩意儿,不过是撒野的借口而已。老毒怜悯,为我开启暖气。他追问,“你想我么?”我不假思索回答他,“不想。”我回家,没有说任何与感谢有关的字句。其实,平日里我是个很礼貌的人,一种自我控制的谦和。在老毒面前却全然忘却。
朋友找我喝酒,我带他去老毒的酒吧。其实去哪里都一样,大排挡也好,可潜意识下我想去老毒那里。老毒脚步不停留,在酒吧里来回穿梭。我只是他众多客人中的一个,从他的态度里看不出任何差异。我时常在幽暗的灯光下,在涌动的音乐里,在面目不清的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看见他,我的心便没来由地塌实了。这种依赖让我感到很糟糕。
老毒说:“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会是我的。第二次见面,我偷偷盯牢你,认定你是我的猎物。”开酒吧的人,生活必然与众生颠倒,昼伏夜出。每天中午,老毒起床后会给我打电话。毒就毒在这些电话都不讨厌,且言之有物。下午,他在网上陪我聊天。经过批准,晚上来公司接我下班。我也从没有效拒绝过。吃过饭,老毒便开车带着我满南京城兜风,寻找我感兴趣的活动,入夜时分送我回家。日复一日。
我只是做了太久刻意的自己,刻意地成长,刻意地接受,刻意地放弃。把自己弄得很沧桑一样,越来越不像自己,越来越讨厌这样。时刻全副武装,努力,认真,聪明,能干,稳重,有责任心,顾全大局,……累。真的很累。一直想要摆脱,却似乎永远无能为力。
下午,我找借口离开公司。回到家,推开阳台的木门。阳光不可阻挡地倾泻进来,干净而透明。阳台很暖。原来生活可以这样美好,却已许久无暇去感受。听歌。看最新的时尚杂志。泡一杯上好的铁观音,茶叶铺展开来,绽放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绿。
老毒听说我休假,便来接我。我们开车往东郊方向去,我从不问他去哪里,知道他一定会有另人满意的安排。我坐在副驾,右手放在他的左手里。外面阳光灿烂,车内很温暖。平时总在日落以后出门,黑夜给了生活阴暗晦涩的诠释。老毒说,“你真的需要阳光,空气里的和思想里的。”原来这世上还有光明和温度。
老毒依然问我想不想他,例行公事一般。我也绝不改口。明明爱得死去活来,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是成年人面对无能为力的爱情时惯用的把戏。
对一段感情绝望之日,便是另一段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