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来住成为城市生活的一中选择。
如果要把租房的原因归结为经济能力上的无奈和职业上的不稳定性,那么答案是不尽然。这个城市有一群人,他们选择租房或许是机缘巧合,或许是观念另类,或许是境遇使然,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能买房,但也成了租房族。
一边享受一边等
庄先生有自己的房子,不过一个多月前,一家人刚刚搬进了新租的一套房,面积比之前那套90平方米的房子大了整整一倍。虽然家里最多时也不过5口人,但是这样的居住面积庄先生才觉得够理想。当然他的最终目的还是买房,只不过买房的时机需要等待,但是他已经等不及地要享受大面积了,所以目前租房成了最好的选择——可以一边等待一边享受。租约签了一年,庄先生判断自己也不会租更长时间,“该出手(买房)就会出手的,即使房价不跌,”他说。毕竟,虽然近200平米的房子的租金对从事自由职业的庄先生来说“不是问题”,但租得太久,就得不偿失了。
正在体验得不偿失的痛苦的是韩女士和她的丈夫。两人本来在香蜜湖一带有一套房,但因为韩女士不喜欢一层,去年六月就把房子卖掉了。韩女士本来对这笔买卖很满意,既彻底摆脱了虫叮蚊咬的痛苦,又狠狠赚了一笔。令她有点意外的是,她在中介提供的参考价上还加了几万,房子竟然一个星期就卖出去了。就因为这样,还没来得及考察新房的韩女士和她的丈夫半推半就成了租房族。两人的房子仍然租在了香蜜湖一带,租金加其他费用每月近7000元。不过因为是暂时的,两人都欣欣然接受。租约最开始只签了半年,韩女士觉得这足够买房加装修的时间了。不过,两口子近日刚签了第三个半年的合同。这时,他们卖掉的那套房子比一年前又涨了几十万,一年来长了翅膀的深圳房价让两人眼晕耳鸣手发软。开始还苦恼着的韩女士已经有点麻木了,反正很多人都在等,等了一年的他们焉有不等的道理?
有时候,韩女士觉得当个租房族也不错,虽然租的房子比原先的旧了点,但该享受的生活品质也享受了个八成。虽然房子不能依自己的想法装扮,但也省去了装修的辛苦和麻烦。他们住的小区有不少“老外”租客,一租就好几年,大概也没想过当地置业什么的。外国人没有中国人骨子里对安居乐业的向往,租客的身份使得他们如行云流水,无牵无挂,游刃有余,往往因为“楼上搞装修”或是“邻居有点吵”或是“光线不够好”这类的理由就从小区的一处改租到另一处,也简单,这里的出租房大多家私家电全,收拾衣物就改换门庭了。
我的选择我愿意
相比起韩女士等人,孙东(化名)租房完全是主动选择。他原来也有一套房,女朋友不喜欢,三年前就卖掉了,从此两人一直租房住,并且各买了一台车,用孙先生的话说,“提前预支了享受型的生活”。因为两人的志同道合,孙东几乎没有了买房的愿望和压力,况且每月两人加两车的消费过万,也让他没有太多积蓄。
三年中两人搬了两次家,一次是房东不愿续租,一次是两人对房内的设施不满意。孙东说,租房最头大的是一些家电的维修,遇上难说话的房东每次得为费用争执一番。这一次两人特意租了空房,所有家具家电自购。为了对得起全新的家具,两人把房间精心装扮了一番。在这个过程中,两人倒有了买房的想法。毕竟不是自己的房,装扮起来不能随心所欲。装扮好了,就希望住得尽量久点,“特怕房东哪天说有变化了,”孙东说。
因为工作稳定薪水也不错,刚工作四年的晓凡(化名)就有了一套两居室80平方米的房。一晃两年过去了,仍然单身的晓凡却动起了租房的念头。最主要的原因是:寂寞。晓凡一直没有男朋友,天天一个人独进独出,“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可怜”,她无奈地说。和她同龄的一些朋友有的还和别人合租,她有时过去玩,发现合租的几个女孩子平时一起做饭,周末一起逛街泡吧,生活得挺充实快乐。而且,她们的朋友圈还可以交流,“认识的人比我多多了”,晓凡羡慕地说。在她看来,她们结识男朋友的机会肯定也多了许多。基于以上种种特别是最后一个原因,原本行为保守的晓凡做了个很“酷”的决定:加入租房族。不过,她不打算把自己的房子出租,因为太多自己的东西,“也不想外人住进来”。最近,她已经另外找好房子,准备带部分衣物入住,房子离她工作的地方很近,三房每人一间,房友她已一一“面试”过,挺满意。租约签了半年,“就当体验生活吧”,晓凡似乎对她的合租生活十分向往。
生活方式没有对错,这句话肯定是哪位哲人说的。更浅显而具体的表述是在“渔夫晒太阳”的故事里:买了房子的富翁问渔夫为何不买房而租房,渔夫反问道:你买了房又怎样呢?富翁答:住着呗。渔夫说:我不是已经住着了呗。
租房子住是大多初到深圳的打工者面临的第一道难题,而跟陌生人甚至陌生异性合租房子又是租房过程中难免的经历。原本完全不搭界的两个人,忽然要“同一屋檐下”,期间产生的烦恼,有点“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味道。
混租:不是你想象的浪漫
“别人一听是混租,就老往浪漫的方向想,其实完全不是那回事。”陈小姐回忆起那段混租的日子,有点无奈。她住在华强北附近一个很老的小区内,800元租了二室一厅中的一间。刚搬进去时,另一间房里住着一位女孩,但两人还没熟络,对方就搬走了。
“独居”才一周左右,陈小姐就接到房东电话,说来了新房客,是位男士。她的抗议被房东一句“要么你自己补齐这套房子的租金”打了回去。
在新房客搬进来的前一晚,陈小姐紧张得一直睡不着,仔仔细细考虑好了在房间里的“行走路线”。因为,这房子只有一个洗手间,去洗手间都要经过新房客的门口。因此她打一开始就决定了,每天洗完澡后要穿戴整齐才出来,晚上上厕所也要在睡裙外披件衣服。
新房客搬进来了,姓张,跟陈小姐年纪相仿,不常在家里呆着,在房间时也关着门,陈小姐逐渐觉得,混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但小摩擦总在不经意间发生。
一晚,陈小姐正在浴室洗澡,只见门外人影还有说话声,想应该是他急用洗手间吧。于是以超人的速度打理完,轻轻推开门,只见一位赤裸着上身的陌生男子,悠闲地吐着烟圈,正在洗手间外打电话。两人照面都很诧异,原来是张先生的老乡到访,但并不知道他和一位小姐合租。而陈小姐则为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撞见衣衫不整的陌生男士而感到恼怒。
房间的日常清理也是让陈小姐烦恼的事情。按照约定,垃圾每天扔一次,公共空间打扫一周一次,两人轮换,结果每次到张先生清理的时候,总是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不是忘了扔垃圾就是打扫得马马虎虎!”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陈小姐还得“善后”,她一提起这事就觉得很不公平。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混居一个月后,陈小姐跟张先生“约法三章”:双方带各自的朋友来玩时,必须选择同屋不在的日子,或者提前打招呼;客厅和洗手间的清理打扫工作,双方轮流,厨房谁用谁清洗;最后,陈小姐还特别附加了在客厅的着装要求:不允许出现海滨浴场的穿戴,必须达到能够进商场的标准。
混居3个月后,张先生搬走了。陈小姐表示,混租不但没有任何浪漫因素存在,而且是对人忍耐力的最大考验。
同租:磨合期挺痛苦
小雯目前在梅林附近租房子住,同屋是一位比她小三岁的女孩小李。小雯表示,跟陌生人同住,起初的“磨合期”非常痛苦。
小李是湖南人,喜欢做菜,而且无辣不欢。但小雯是浙江人,基本不沾辣,因此每到做菜时间,哪怕是小李关着厨房门,小雯也会在充满辣子和油烟的空气里坐立不安。
小雯回忆说,小李刚搬进来第二天,炒完菜直接端出去吃了,没洗锅。她于是简单把锅冲了一下煮了个蛋花紫菜汤。结果,汤里顽固地飘着辣椒味,让小雯吃得郁闷无比。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几次后,小雯自己去买了一口新锅和其他厨具,跟小李彻底地“分开过”了。
小李活泼开朗,朋友很多,晚上常“霸”着客厅的电话“煲粥”,小雯只得一只耳朵听着电视剧里的人物对白,另一只耳朵被迫“接收”小李和朋友的唠叨。
“还有很多生活习惯不相同,摩擦出的火星,一不留神就可以‘燎原’。”小雯说,自己早上喜欢洗澡,而小李对她在早上宝贵的时间里占用洗手间非常不满,经常抗议,结果两人往往是怒气冲冲地各自出门。
毕竟是同一屋檐下,小雯觉得只有互相谅解才能和平共处。于是早上她先让小李用过洗手间再去洗澡,而小李也在小雯的提议下,加长了电话线,晚上“煲粥”时把电话拉进自己房间;每次炒完菜后,最后使用厨房的人自觉地把厨房收拾干净。
小雯说,其实合租的大问题没有,只要小摩擦解决了,生活也就舒坦了。